[秦时明月]卫良-天造地设
*私设有,ooc有。
风雨不解离别恨,
缠缠绵绵到窗前。
——贺铸《青玉案》
贰拾陆.
张良有个弟弟的事儿,卫庄自然是知道的。
他见过张良的弟弟,与名字相反,长得是虎背熊腰,跟张良实在不像,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相象。用张良的话来说就是太过单纯而不适合官场,用卫庄的话来说,就是单纯的脑子不太好使。
这事儿有些久远了,如果不是张良为此惊醒,卫庄都未必能想起张家里还有这样一号人。
那日气氛还蛮好,鬼兵劫饷一事了结的几日之后,张良是被韩非从相府里生拖硬拉偷出来的,彼时卫庄已经把自己的视线分出不少给张良,自打张良出现后,他似乎开始经常做梦了。
张良一向安静,他不太能融入他们的话题,只是偶尔会接一下韩非的话柄,笑上几声后又重归沉默。
卫庄看着他摆弄茶器,手指干净又修长,张良常年握笔写字,指腹留着鼓鼓的茧子,他的动作很老练,卫庄想他一定是练习过很多很多次了。只是张良一味的低眼,想掩饰自己的些许窘迫。不过他不是为了接不上话或是单纯的煮茶,而是因为卫庄一直盯着自己看。
他那时还想,自己是不是招了卫庄的讨厌。
张良正闷着声想,隔间外忽的响了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,冒出很响的一声“张子房”。他手上茶碗里的茶险些跌在案上,张良一下觉得自己被盯死了,连弄玉都看着他。还没等紫女起身去问,隔间的门就已经被拉开了。
“张子房!你个狡猾的老狐狸!”
来的人提了柄长枪,他高出张良一大截,两人一碰上视线,那柄枪的枪尖就直奔张良的面门而去。
卫庄知晓张良会武,便稳稳的坐着没动,自觉的忽略了韩非向他投去的目光,他很好奇张良是做了什么,这种事儿都能招上身来。只是他看过去时,来的人虽然高大,但眉眼间明显是个孩子。
不出卫庄所愿的,那柄枪并未对张良产生半点威胁。他抬手轻而易举的以腕推开,又反手一握枪柄,牵着就打了几个旋儿,他没有蛮力,巧劲儿还是有的。他不费多少精力,就将长枪握在了自己手里,又使者枪柄,一抬而起敲往正张牙舞爪正要飞扑过来的少年膝盖,于是对方一个踉跄,险些一头磕在地上。
张良向卫庄坐着的那侧退了几步,他两掌一托,将长枪整个儿一转,遂“镪”的一声敲在地上,青绿的衣角因他的步伐而轻飘飘的扬起。
“这个。我没收了。”
卫庄抬眼上去,张良眉眼平平,微妙的有些严肃。
“——哥。”
差点摔在地上的少年抬头,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。
张秀比张良高得多了,他听张良要没收他的枪,就迅速的改了口。卫庄这才知道这是张良的弟弟,他看看张秀又看看张良,最后也没大看出这两个人是兄弟俩。
“胞弟愚昧,让各位见笑了。”
张良将那柄枪又将自己身后收了收,没有要松口的意思。都说了是要没收,张良言出必行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正经的时候也没听你叫过我‘哥’。”
他又往卫庄那侧挨,躲去了张秀的攻势。
“可你知道我对弹琴下棋这种书呆子才会做的事没兴趣,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相府里跟先生相面!”
“你连你嘴里的书呆子衣角都碰不到,还做什么将军梦。你我习武可是同一年。”
卫庄又抬眼看向张良,他听出对象明显变了语调,那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张良冷言冷语的训人,微妙的品出了点自己说话时的语气。
“你想在这儿呆也可以。回去之后挨罚可别指望我再给你求情。”
他感觉到张秀一下就蔫了,想必知道张良不是事事都会心软。比张良高出那么多的张秀只能嘟囔着“哦”了一声,然后张良酷似逮小鸡似的,一手抓着张秀的手腕,一手提着张秀的枪。然后跟韩非交换了个眼神,又略向屋里躬身,就当是打了招呼。最后他就拽着张秀,气势汹汹的招了候在门口的马车。
卫庄站在窗侧向下望,驶动的马车车帘被风略卷起了些,他向里望时,正巧望见张良向他那里投去目光的眼。
“我上次见到阿秀的时候他还是个跟在子房身后要东西吃的孩子,没想到这几年长的比子房都高。”
“那是张良生得太矮吧。”
卫庄看见张良将目光慌乱的收回去,气不打一处来。张良躲着他做什么,卫庄那时对这百思不得其解。他单独同张良见面时,也没看到对方的视线游移又显得无比紧张,他摸不大透张良在想什么,正撞上韩非说话,顺带着就给自己出了气。
张良在他和韩非之间的确算不得高,也只比紫女稍高出小半头,就身高而言,的确有点平平无奇了。不过要说哪里生得巧,张良是一偏头就能顺当的压在卫庄肩上,之前是,几年后也是。他在马车上莫名打了个喷嚏,伸手拉了拉飘动的车帘。
“阿秀更随我的父亲。只是他做事常常偷懒,又好奇心过剩。”
“当时学武也是因我要学,他这才跟进,但练功又不大努力。”
依张秀的体格,想要追上张良其实是很容易的事。要说习武的天赋,他要比张良高上不少。
“他连你的衣角都摸不到,差得未必只是勤奋刻苦。”
张良不得不承认卫庄有时说话很客观,他闷闷的嗤笑了两声,遂被卫庄揽进了怀里,又将下巴搁在了卫庄的肩上。
“他小时候可就是抓着我的衣角满相府晃悠的。”
张秀小他三岁,张口说的第一个字是叫张良“哥”。张良永远都忘不掉张秀叫他“哥”的声音。
一声是张秀刚学会说话的时候。
一声是张秀将死的时候。
他只来得及叫张良一声,再往下的,他没再说出来。
张良无数次的梦见张秀说“我恨你”。
“你想到他了吗。”
卫庄一下一下抚着张良的背,小心翼翼感受着张良的动静。张良沉默了半晌,像沉思了很久,得出“没有”的结论。
他不是说不想,那毕竟是他的血亲。他是不敢想,想了一次就有下一次,他怎么可能忘掉张秀在榻上急促呼吸,面色青紫不可控的向外呕血的样子。——张秀本不该死的,那是代他的。
那杯茶本该是由张良喝的。
下毒的人很快就抓到了,是将军府的人。可他再怎样持有证据,也无法撼动那时将军府在韩王眼里的地位。
“那不是你的错,这些年你还忘不掉吗。”
“该忘了,子房。”
张良在卫庄怀里哽了一下,自己又往那侧挨了挨,卫庄就又收紧了自己的手臂。
“那是你弟弟,又怎会恨你。”
以张秀的性格,若是活到了现在指不定也是处处听张良指挥,事先护着张良的人。比起“我恨你”,卫庄觉得“不要怕”或是“不想死”更有可能。他亲吻张良耳侧的发以示安抚,张良是个很坚韧的人,也很能忍。什么委屈和痛苦都能一个人扛,张良肩上的东西要比他多的多。
“而且我也没想到,你会觉得我讨厌你。”
他顶多是最初觉得张良不靠谱。卫庄往张良身上堆被子,又伸手拉了几下纱帐。他越是跟张良相处,就越是觉得张良好。
后来得到的结论是,张良就是很好。
“我没有觉得,我只是害怕。”
不同于卫庄,张良对卫庄的印象很好。既然同处流沙,他当然不想卫庄讨厌他。
“我没讨厌过你。”
卫庄伏在张良耳边,他想或许张良没从噩梦里回过神,就伸手打算搂着张良把后半夜安稳点的过下去。
他喜欢张良的时候,张良估摸还在忙着处理相府和将军府之间的矛盾。他那可是第一次心动。
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。想他好,想他安稳,想他就算是一个人生活也能逍遥自在,不再为了任何事而发愁。
“你与其想那些事——”
“子房,你不如多想想我。”
卫庄也不知道张良是真睡还是假睡,反正他去看的时候,张良已经窝在他臂下阖了眼。
张良是听到了,该觉得卫庄说的不错。只是他实在不想吭声,心里又闷又堵,只能窝在卫庄臂弯下那一点地方,还蛮有安全感,他是可以考虑考虑多想想卫庄,多回忆下那种——光是提到名字就控制不住的心绪。
那的确是抵御苦涩的良药。
他们能互相喜欢,将对方深爱真的是件再完美不过的幸运。
这大抵是——天造地设的事。
TBC.
关于张秀的问题是私设。私设。私设。私设。
关于他的名字我见了很多版本,但我觉得张秀这个跟他本人反差很大的名儿意外的很可爱。张秀大概也是个开朗积极的熊孩子叭。
碰上今天还挺巧。...虽然不是我故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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